当你听到这个故事,并为那位名叫惠惠的小女孩所深深感动时,请不要再去追究别的什么,你只要觉得内心柔软湿润就行了。
几年前,在一个偏僻的乡村,住着一对家道还算殷实的年轻夫妻。当第一个女儿生下时,尽管有些遗憾,但毕竟是第一个孩子,他们还是十分高兴的。隔了一年,第二个孩子降生了,依然是个女孩,夫妇俩便有些不高兴了。因为按当时的政策,他们要为之付出一大笔罚款,但是钱拿出去了却没有生下想象中的那个男孩。他们实在不甘心,于是就在躲躲藏藏中又怀上了第三胎,此间所受的辛苦与惊吓难以对外人诉说。终于熬到孩子出生了,谁知又是一个女孩,夫妇俩那一腔失望和怨恨都撒在了这孩子的身上,他们当下就决定不能养活这孩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总不能扔掉不管吧,于是他们想到了孩子的姑姑,打算将孩子送到她那里先代为抚养。这年头,即使给予再多的钱财,谁家也轻易不愿担当起这么大的责任啊,看在兄弟是三代单传的份上,姐姐勉强答应了。
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了。那女孩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可怜巴巴的就叫个小三子。这几年,姑姑家虽然没有亏待她,但人家也有自己的孩子,事事也不可能都做的像一只碗里的水那样平,所以那孩子从小就养成了忍让、乖觉的性子,一天到晚不闲着,总是很有眼色地帮着姑姑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深受姑姑一家的喜欢。
这期间,她的父母几经周折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所有的心事都花在了小家伙的身上,几乎就快忘掉了小三子。还有,为了那个男孩,他们几乎已经倾家荡产了,哪里还能再添一张嘴,也就是说父母已经不打算将她接回来了。
转眼间,小三子到了该上学的年龄,姑姑就把她送回了父母的家。
到了这个本属于自己的家,小姑娘一时感到不能适应,渐渐地也感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父母和姐姐们总是用另眼看着她,一天到晚都对她吆三喝四的吩咐事情,好像都觉着她是多余的,尤其那个宝贝似的弟弟就更不把她当一回事了。当然,上学的事也没人过问她。
然而,小三子还是非常高兴的,因为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啊,多少年来她一直希望父母能够早一点把自己接回去,现在回家了,她心里其实真的很高兴,她觉得父母还是没有忘记她。
两个姐姐都去上学了,小三子就在家里照看弟弟,同时还要帮助妈妈喂羊喂鸡,甚至洗衣做饭。好在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从小就非常懂事,在自己的家里她也从不多说话,她总是默默地干着事情,从不叫苦叫累。
渐渐地,父母就觉出了这个孩子的可爱处,内心深处开始隐隐生出一丝歉疚,慢慢地在改变着对待她的态度。特别是妈妈,每当看着小三子忙活时,只要从她身边经过,就会亲切爱怜地伸出手抚摸一下女儿的头,有时还对她笑一笑。
有一天,姐姐告诉妈妈说,小三子晚上睡觉时,有几次笑出声来,不知她怎么了。于是妈妈就问她晚上笑什么。她小心地说,“是我梦到高兴的事了。”妈妈就问有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啊。女儿说,“妈妈白天摸了我的头,还对我笑,我心里特别高兴,觉得妈妈对我真好。”小女孩说这话的时候,单纯的眼睛里忽闪着亮光,一脸的幸福和陶醉。
这回轮到妈妈激动了,她不由蹲下身紧紧的抱住了小女儿,眼里一下子盈满了泪水。
第二天,妈妈给小三子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惠惠”。
到了下一年的九月,妈妈就把惠惠送到了学校去读书。
写于2004年11月。发表于《都市晨报》、《百花》杂志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