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因公去了趟丰县。那是我的老家，18岁前，我一直生活在那个地方。后来，去外地读书。毕业后，又回到故乡，教书四年。然后就离开了那里，一别13年了。
梁寨，是苏皖交界处的一个旧镇，南与安徽一河相隔，婚姻互通，风俗无二，鸡犬之声相闻。那条沉睡数百年的大河，便是黄河故道。若干年前，故道两岸，我曾游历殆遍。春来梨花如雪，入秋则果香弥散。清贫平静的教书生涯，如今想来，恍若一梦。
梁寨中学，我一生中一个重要的处所。1983-1986年，我在这里读高中，同窗中有黄风东、梁兴华、王新明、陈开生、徐永华、刘勇等诸兄。我妻也是同窗之一，只是当时并不熟悉，三年间并没有说过几句话。胡远超等诸兄是早一届的学长。徐永锋、郭庆新师的教化训育，此生不忘。1990年，大学毕业，第一份工作在这里开始。第一届学生，从高一带到高三，相处融洽如兄弟姊妹，如今天南海北，好几人都是博士了。毕业当年的秋天，我与妻子在这里结婚。家徒四壁，高朋满座，清贫而快乐。1991年8月1日，儿子天音于外公外婆所在的镇医院出生。如今他在读高一，梁寨的岁月在他记忆里恐怕没有什么痕迹了。这一年，学校新建了一批房子，我们分到了一套独门独院的平房，主房宽敞明亮，院子里栽花养草。在这所房子里，我看了很多的书，写下了这一生中最为平静、充实、快乐的文字。人在乡间教书，文字在却翻山越水，走遍海内。1994年，我一个人离开了这里，到城市寻找另一种出路。那一阵子，经常奔走于徐州与梁寨之间，霜晨雪夜，皆不以为苦。直到1996年，我把他们都接到了市里。从此算是彻底离开了梁寨。
这些年，一切都变化得太快太快。清瘦的书生，如今胖得一脸蠢相。昔日的三尺童子，也可以在这里读书了，只是已经没有他的座位。我家当年的房子，不见了踪影，平地起了一座学生公寓。
我没有进去看看，只在门口留下一张照片，引车而去。物非人非，对着这样的照片，真的已经没有多少甜美的记忆好回味。2007-05-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