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儿子天音,现在是五年级学生。我都搞不清了,到底是从哪一天起,他一往情深地迷上了自然科学,读了大量的科普书还不满足,经常缠着我给他添置一些仪器、元件、试剂等等,他已做过了许多物理学、化学、生物学方面的小实验。他在科学方面的理论知识及动手能力早已超过了文科出身的我们两口子的相加之和,他成天不是反复提问你让你答不出来就是诲人不倦地给你讲解让你头晕,要么就是硬拽着你观赏他的实验过程或是强迫你欣赏他的某项制作。终于有一天,我突然警觉,这小子这么早就结束了童年时代吗,小小年纪成天这么理性那还得了,一个失去童心的孩子该让人多么敬而畏之。
于是我便留心观察他,一心想看看他身上到底还存有多少天真的成分。
放暑假了。上午天音路过菜场,见有卖小兔子的,就让妈妈买了一只。到家后赶紧找了个大纸箱又垫上几层报纸,算是让兔子安了居,其后,厨房里的黄瓜、青菜便次第递到兔子的嘴边,他能连续一个小时蹲在那里看着它,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到下午,我听他大声吩咐妈妈帮忙拿张报纸来,说小兔子又尿湿了,我得再给它换块尿布云云。我在另一间屋里独自暗笑。
双休日,我带他去郊外的大龙口水库玩一天。在岸边,他一刻也不闲着,不是投石击水,就是拔草喂鱼,一会捉个小窝牛,一会要喝库里的水,后来便大叫一声,说发现了一块矿石,宝贝似的捧来给我看。他这个年龄,正是崇拜魔法、迷信精灵的时候,成天见一块石头就以为是矿石,类似的普通石头他已收集了不少放在家里,即如今天出游,他的包里依然放了一本《哈里波特与魔法石》。
我的办公室在天音学校隔壁的四楼,他放学后便跑来找我,做一会作业后,就拣些废弃的硬纸,折叠飞机,然后跑到窗口向外试飞。我发现,在每一架飞机出手前,他都拿到嘴边,认真而投入地哈上几口气,然后小声一叫,飞机便倏地飘远了。
一般来说,知识使人远离童真。这个年龄,无论他在科学方面懂的再多,如果失掉了单纯质朴的孩子气,那就算不上天真,那么他的童心就不算完善。什么是童心,词典上说,就是天真纯朴的心。天音这些毫无机巧、浑然天成又自然流露的稚气言行,似可谓之天真纯朴。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写于2001年9月1日。先后发表于《彭城晚报》、《羊城晚报》、《扬子晚报》、《杭州日报》、《家庭周末报》等处。
小科学家的天音,给兔兔换尿布的天音,热衷矿石、折纸飞机的天音,当年的童心天音现在犹存吗?多么可爱纯真的美少年!不管何时何地,阿姨永远祝福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