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雪。晨起，步行上班。空气清冽，哈气成雾。大步前行，峰回路转，见山边草地上薄霜轻笼，便想起一句话来，“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这是《板桥家书》里的句子，初读于二十年前。此刻，我坐在温暖的办公室，抬头望山，晴暖的天空下，不见飞鸿，不见雪影。
不经意间，我在等待着第一场大雪的到来。就在我的暗暗等待中，不觉岁月流逝又一年。
大雪小雪又一年。记得，曾经有一部电视剧，就是这个名字。这让我想起十余年前的那一段乡村岁月，想起苏大才子赵立民。那时，我们都还在乡间教书，清贫的日子里充满快乐，一天到晚，诗酒唱和，脱落形迹，放言无忌。大雪纷扬的夜晚，围炉温酒，细话平生，多少郁闷，多少不甘，一一消散。天亮后，野外踏雪，平川万里，看江山一白，无限清寂中，目光渐远，心胸渐阔。如今，这一切都飘渺得像隔着万重雪幕，细听沙沙有声，极力张望却看不见一痕侧影。立民兄换了几处地方，仍旧呆在乡村教书，所得俸禄虽足以供养妻女，我不知道他内心深处是否无奈，能否自适。我总觉得那是一种埋没。关于赵立民，我已经写下两篇文章，一是《乡野对酒》，一是《关关他爹》。
这些年，我走了很远的路，偶然回望，能够记起的事情其实已经不多了。但是，乡村雪霁，踏雪有痕，将会是一生的记忆。
“将看新晴又飞雪，樽前犹恋旧时月。”这诗句，是我写给画家黄风东兄的。那亦是十余年前的旧事了。朴厚风雅的风东兄，远在北平，今冬，快能看到北国的雪飘了吧。2007-11-23
